【倾朝恨】今天是女皇袁今夏。
要什么金枝玉叶,我要权倾朝野。
陆绎,你才是我的金甲神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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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绎没能赶上袁今夏大婚。
确切的说,不是大婚,是封妃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民女袁今夏,淑慎性成,救驾有功,才貌双全,秀外慧中,今册为妃,封号为夏,常伴君侧。钦此。”
袁今夏就这么跪着,没有动作,最后是夏言亲手接过的圣旨。轻叹息 “谢主隆恩。”将圣旨交给了袁今夏的贴身丫鬟。
“天子之命不可违,夏儿,这次,爷爷不能再纵容你任性妄为了。”
陆绎赶到时,鲜红的飞鱼服上有点点污垢,京城刚下过雨,他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,可惜,还是晚了一步。
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更加吸引人,天子知晓她心中有人,偏偏占有欲作祟,六宫粉黛他视若无睹,将所有的恩宠都给了她一人。
陆绎再见她时,她正专心致志站在君侧,为他研墨,让旁人瞧了去,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。袁今夏见到来人,瞳孔猛烈一振,研墨动作停滞,星星点点的墨汁溅到身旁人袖上。那人不恼,眼波流转,少年天子总是特别的敏感,嗅出丝丝端倪,不语。
“陆爱卿此次破案有功,想要何赏赐?与朕说说。”
我想要她。
“陛下过奖,臣所作所为皆为分内之责,不敢讨要奖赏。”
停笔,携过袁今夏沾染了些许墨汁的手 “朕的堂妹淳于郡主年纪和你相仿,对爱卿早就芳心暗许,今日,朕便圆了她这心愿吧。”
察觉到袁今夏的僵硬,温柔对上那失神的双眸 “爱卿生的如此英俊,惦念之人必定不少,还是早些成家为好。你说是吧,夏贵妃?”
袁今夏不着痕迹地抽出手,走到陆绎身旁 “陛下言之有理,早日成家,莫要让人日日惦念了。”
拂了拂清袖,走出了殿门,薄纱质地的裙摆扫过陆绎垂在身侧的手背。
袁今夏无心争宠,奈何深宫之内,想要独善其身,是比登天还难的。陆绎被远调至扬州已半年有余,此次回京为筹办与淳于的婚礼,进宫时,好事的宫人多嘴,让陆绎听了几句闲话去。
“夏贵妃真惨啊,才怀上两月,孩子就没了。”
“是啊,这还是头一胎呢,唉,也不知道又是那个娘娘下的狠手。”
陆绎放缓脚步,转身朝钟粹宫走去。顾不上什么礼节,径直朝内殿走去,似是等着他来,殿内除了一贴身丫鬟并无其他宫人。
这个丫鬟他是认识的。
民间习俗,婚前不能见新娘子,说是不吉利。尤记婚前那月,陆绎和袁今夏的通信都是这个丫鬟递送,后来,实在受不住这相思之苦,陆绎翻过夏府的院墙,跳进袁今夏大开的窗户,屋内人正津津有味地瞧着话本,见他进来,惊吓不小,呼出声来,陆绎以吻封唇,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袁今夏坐在一旁甚是惭愧的看着揉肚子的陆绎,自己一时下手没得轻重,毫无防备的陆绎实打实的挨了她一拳,疼的紧。
袁今夏嘴角快扯到天上去,笑他道 “谁能知晓这一身本事的锦衣卫,轻功都用在了偷进女儿家闺阁上。”
陆绎笑着拿起桌上话本,袁今夏脸一红,连忙去抢,嬉笑一夜。
“古人诚不欺我,陆绎,婚前见面果真是不吉利的。”
虚弱的声音从帐内传来,陆绎解下腰间绣春刀置在桌上,掀开帘帐,丫鬟并不阻拦,偷偷抹了眼泪离了去,关上了殿门。
曾经谈婚论嫁的人就在眼前,如今却碍于身份不敢靠近,陆绎立在床边几尺远的地方,瞧见她这副模样,心间竟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。
“是谁?”
他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。
“言渊,我要你帮我。”
曾经那双用来装满爱意和星光的眸子,如今万念俱灰。
“娘娘请说。”
“我要你帮我,君临天下。”
对皇帝确实无甚爱意,可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,不求他能呼风唤雨,只求他能顺利出生,安稳一世,便是连这样的愿望都无法实现,都说钟粹宫一向独得恩宠,可如今,皇帝却惧怕皇后家族势力,不敢讨个公道。
他的今夏,在这深宫之内,再无金甲神人护佑,逢凶化吉,遇难成祥。君临天下,他的今夏,也值得。
陆绎单膝跪地,眼神一如既往的狠厉,看向床上之人时,却悉数藏起,只剩柔光。
“臣,愿为娘娘,赴汤蹈火。”
岑福觉着陆绎越发陌生,却又是说不清的熟悉之感。仔细琢磨了几日,他想明白了,这个陆绎,是没有遇到袁今夏之前的陆绎,更加冷血,更加狠厉,分明,也更加强大。
倒是出乎皇帝的意料,陆绎迎娶淳于时,眸中并无不情愿,可他分明也瞧见那双冷若冰霜的眉眼间尽是无所谓。淳于的母亲去的早,皇帝对她这个堂妹也是宠爱有加,袁今夏请命替她梳红妆,绣嫁衣。
皇帝心中自然是大喜,见她如此坦荡,只当她将往事全然放下。
凭着淳于敏,陆绎一路青云直上,不过半年,已然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之位,一时间权力不在当朝首辅夏言之下。
夏言年迈,很是吃力才追上下朝准备回家的陆绎。
“言渊,我命不久矣,夏儿…夏儿还要拜托你了。”
陆绎不言语,点点头。
放心,这世间,她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。
要说最近朝堂之上有什么令人津津乐道,那便是皇后一族势力被陆绎连根拔起,连带着抓出一波贪污腐败的党派来。
“陆绎,你可知我腹中怀着龙胎?”
皇后早已没了曾经的风光,毕竟是女儿身,在这北镇抚司内也不曾亏待了她,好吃好喝的招待着。
“臣不知。现在知道了。臣还知皇后和自家兄长关系甚密,早已不是寻常兄妹之情。”
陆绎拿过岑福手中汤药。
“谁给你的胆子瞎说?!证据何在?!我和兄长清清白白!”
陆绎晃晃碗中泛黄如茶的液体,勾起嘴角笑笑。
“清清白白?证据?你这胎死腹中的孩儿就是证据。”
胎死腹中?!
不等她反应过来,陆绎已掰开她的嘴,将碗中药物一滴不留的灌了进去。
“皇后娘娘觉得,对于你兄长而言,是你重要还是他孩子重要?”
岑福听令,挟持了皇后兄长的长子,陆绎轻柔地摸着孩子的脸庞,声音低沉,跪在地上的男人却一身冷汗。
“不必害怕,只要你按我说的做,我保他一生无恙。”
皇后被带到大殿之上,发现自家兄长早已成了刀下冤魂。
“陛下,臣妾冤枉,臣妾和兄长是清白的。”
梨花带雨,让人好不心疼。
“给她瞧瞧她兄长的证词。”皇帝不胜厌烦的揉了揉眉心。
轻飘飘一张纸落在她眼前,皇后失了力气向后一倒 “陛下,臣妾冤枉,是他,是他挟持了兄长的儿子,兄长才会这么说的!”
颤颤巍巍指向陆绎,坐在一旁的袁今夏忽然冷笑出声 “皇后兄长之子,前几日不是落水去世了么,陆大人如何挟持?”
原来,陆绎压根没想给她们一族人留下活口,就连自己的哥哥也被蒙在鼓里。
“皇后啊皇后,背着朕怀了你哥哥的骨肉,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!”
多年的陪伴,皇帝确实心有不忍,可能借此机会除掉皇后一族,权衡利弊。
“陆爱卿,你如何看?”
“回陛下,皇后一族拉帮结派,暗通倭寇,如今皇后行为不检点,德不配位,臣以为,当,斩。”
能除掉皇后一族,何乐而不为?陆绎摸准皇帝心思,毫不避讳。
“那便这样办吧。”
帝王家最是无情,视人命如草芥?这深宫内的勾心斗角可比话本上更加精彩。
皇帝牵起袁今夏的手离了殿。陆绎走上前轻轻捏住地上人的下巴。
“你让贵妃不好过,我便让你拿命来偿。”
袁今夏小心翼翼的顶着凤冠,踩着白玉阶梯向上走着,一级又一级,一步又一步。那是天子身边的位置,是陆绎帮她拿下的位置,是她用天真做代价换来的位置。
红色吉服上,金丝绣成的凤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,陆绎跪在群臣中,微微睁不开眼。
皇帝牵过袁今夏的手,底下呼声一片。
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,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袁今夏瞧着底下红色官服中那一抹显眼的黑色,她知晓那是他,她的金甲神人。
夏言去世那日,袁今夏没有回夏府,贴身丫鬟劝她,她只道 “不回了,我这副副模样,爷爷怕是已经认不得我了。”
是啊,面目全非,千疮百孔。
夏府内,吊着一口气的夏言紧紧握住陆绎的手 “别让夏儿一错再错,你救救她…”
已经错了,那便只能一错再错,我陪着她错下去便是。
皇帝这段时间颇感疲累,为立太子之事操碎了心,袁今夏每日为他亲手熬一碗参汤,悉心劝导他 “我瞧着淑贵妃的儿子就不错。”
本就体力不支,朝堂上大小事务都交给了皇后打理,听她这么一说,觉得那孩子确实不错,揽过她的细腰 “皇后如此大方坦荡,若是你有孩子,朕必定立他为太子。”
袁今夏不着痕迹的避开,继续往他嘴里喂着参汤 “是臣妾没福气罢了。”
这一日,京城大雪纷飞,沉沉的钟声从宫中传遍全城 “皇上,驾崩。”
交泰殿内,袁今夏抚摸着桌上的玉玺。
“陆大人记得替我谢过林大夫,她的药方甚是好用,这才服用两月有余,便让先帝走的无声无息,毫无痛楚。”
陆绎抚着腰间绣春刀,点点头。
“太子,何时能杀?”
“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晚吧。陆爱卿,记得要全身而退。”
“是。臣,遵旨。”
陆绎知晓那已不是他的夏儿,可他既已答应她为她赴汤蹈火,那便要说到做到。
皇帝暴毙而亡,太子落水,风寒恶化,太医无力回天,淑贵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,袁今夏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“节哀。”
那种痛楚她也体会过,为了避免这样的痛楚,她喝了整整十余载的避子汤。
蓝青玄所在道观远近闻名,说是全天下最有名的也不为过,这日,却在土中挖出一白玉柱,通体晶莹剔透,如同天上之物,几个显眼的金色大字,让人瞧了都睁不开眼。
“圣母临人,永昌帝业。”
蓝青玄应旨入宫。
“臣参见娘娘,得陆兄提点,臣愿为娘娘君临天下助一臂之力。”
“臣叩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陆绎重重跪在地上,朝堂之上,群臣以陆绎为首,不敢不跪,纷纷伏倒在地。
“臣等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袁今夏摸摸眼角细细纹路 “言渊,这一路走来,多少年了?”
陆绎立她几尺远 “回陛下,臣也记不清了。”
一朝称臣,一生为臣。
“那便罢了,臣子应尽的职责,你都尽了。”
陆绎风光无限,却不曾休息,日夜操劳。他走在一个冬日,淳于请来林菱,陆绎却对林菱摇摇头 “不必医了,心病难解。”
“陛下,陆大人去了。”
“知晓了,退下吧。”
深宫高楼玉宇之上,袁今夏眺望着远方景色,眸中已无生气。
“言渊,下辈子,婚前可别再翻我窗户了。”
(建议配合此曲《Intro》---The xx 观看更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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