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征未归人

I burning up a sun, just to say goodbye.

【世世欢9】绎夏/第三世完结/(be篇)

没错,我来了,带着我的刀。其实这才是我原本的结局,这不是怕被打嘛,就改成了昨天那个。来吧,和我一起吃刀子。前面基本一样,直接拉到严世蕃被定罪的地方就行。


英国已经是冬天了,袁今夏坐在图书馆中,望向窗外,伦敦这几日下雪,不大,却也染白了些砖墙。数数,好像已经离开两年了。她渐渐的不再梦到1942年的冬日,只是那抹鲜艳的红色却常常出入她的脑海,还有那金色飞鱼图案。


一抹蓝色闯入眼帘,捡起地上掉落的笔记本,递给正发呆的袁今夏  “袁小姐,你的笔记本掉了。”


袁今夏缓过神,点头微笑  “谢谢你。”


在异国遇到同乡,袁今夏心里是欢喜的,想必那人也是一样,留了联系方式,邀请她一起喝咖啡。


“在本子上看到你的名字的时候,我就觉得很亲切。”


袁今夏捧起杯子,抿一口咖啡,温柔笑笑。


“对了,我叫蓝青玄。”


袁今夏恍惚了一瞬。


袁今夏觉着这个朋友大概是很喜欢历史,时常拉着她去咖啡馆讨论各个国家的历史,这天,终于说到了本家,中国。


“我这有本好书,你可以拿回去看看。”蓝青玄将那本有些泛黄的书本推到她眼前。袁今夏点点头将其收进包里。


日子看似风平浪静的走着。


陆绎依然是那个大忙人,满世界跑,一场戏接一场戏的拍着,没日没夜。


“你该休息一下了。”岑福捧起桌上的热水递过去。


陆绎停下签名的手,接过热水,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,忙冲向厕所,岑福只听得一阵阵水声。


“吴妈说你最近不吃饭,怎么回事?”岑福眼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瘦。


陆绎不语。


因为我,现在不习惯一个人吃饭了。


“你吃一点吧,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春饼。”杨岳瞧着她这样也没法儿。


袁今夏摆摆手 “我没事儿大杨,我再看会书,刚好趁着闲下来的时候准备考研。”


杨岳点点头,把冒着热气的盘子放在桌面上,连带着袁今夏的镜片上都晕染了些雾气,听到关门的声音,大滴泪水落在模糊镜片上,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。


看着捐款明细,岑福皱皱眉头,搬起电脑放到陆绎面前  “你看看这个,我怎么不知道你捐款给了这个机构?”


陆绎接过电脑,瞧着数据确实不对,奈何胃疼的很,实在是没心思去管这些事  “帮我和导演联系下,我明天没法去了。”


他愿意在家休息,岑福再开心不过了,忙点点头,走出房间  “喂,帮我查查陆绎最近的财务,详细一点。”


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最是能迷惑人眼,叫人放松了警惕。陆绎听着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无力的躺在床上,其实胃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,岑福声音还在耳畔  “那所机构举报你诈捐,税务局正在查,你别急,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,别的事我来处理。”


若是常人,倒也罢了,偏偏出事的是陆绎,一时间,网上言论也是风起云涌,有谩骂,有怀疑,也有坚定不移的相信。


袁今夏捏着手机,心中不知作何滋味,着急,担忧她都没资格,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翻出通讯录,拨通了电话  “喂,吴妈,陆绎…他还好吗?”


陆绎坐在一旁,被吴妈逼着吃了点粥,味如嚼蜡,一口一口咽着。听见熟悉的声音,竟是连勺子都有些拿不稳了,对着吴妈摇摇头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
吴妈叹口气  “没事今夏,他,还好。”


袁今夏稍微放下心来,吃了几口饭便回了房间。


“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?”


“真想不到啊!”


“震惊!”


“我很喜欢他的。”


“唉,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。”


岑福走上前来,合上他面前的笔记本  “别看了,不是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吗?”


陆绎笑笑,往后靠在沙发上,习惯性翘起腿  “没事,这些话,在我出道时听的不少。”


他确实是不在乎这些事的,或者说,现在,不在乎了,人总是要在苦痛中成长的。


陆绎见他愁眉苦脸,不免觉得好笑,这几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,他怎么还是这样的性情。站起身,拍拍岑福肩膀  “走,跟我去一趟严世蕃办公室。”


岑福并不知为何他突然要去严世蕃的办公室,他一向不喜欢这个股东,阴沉沉的,眸子里总是闪着飘忽不定的绿光,他相信陆绎也是不喜欢他的,因为陆绎提到严世蕃这个名字时,他的眼神总是冷的。


“哟,你来啦,比我想象中来的晚一点嘛。”


“严总,您这是何意?”陆绎忍下腹中不适。


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。


陆绎和翟兰叶是公司最有名望的艺人,出了这样的事,公司第一反应不是往下压而是放纵媒体夸大其词,闹的满城风雨,再结合以往几次兰叶被拉出来挡枪的事,陆绎早就猜到,公司财务有问题,而且不小,不然,不需要动他来掩盖这件事。


“陆绎啊,你果然一如既往的聪明,这事儿你先顶着吧,等公司熬过这一关,我再给你想办法,把你的名声赚回来。”


陆绎冷笑一声  “你就是这么骗兰叶的?一次又一次。”


严世蕃搬出公司来压他,更加坐实了陆绎心中所想,这次的问题,绝对是严世蕃一个人的过错。


陆绎不和他多废话,径直走向门外,出门那刻,回过头去。


“我已经准备上诉,公司此番估计会被大力度督察,到底是公司的问题,还是个人的问题,法律自有定夺,严总您好自为之吧。”


严世蕃眼神更加阴暗,墨绿色的眸子折射出冰冷的光芒  “严风,替我好好招待陆绎的朋友。”


岑福候在门外,也并不闲着,陆绎见他打着电话,眉头紧锁,时不时向他飘来几个担忧的眼神,陆绎不解。


“怎么了?”


“没事没事,走吧。”岑福难得一回走在他前面,眼角竟有些发酸。


陆绎动动眼瞳,跟了上去。


拍摄暂停了,陆绎难得清闲,起了个晚。拿起手机,却发现几通未接电话,有岑福的,有父亲的,还有一通,是,她的。


响铃四秒,早上六点打的。


上次那般对她放了狠话,估计按错了吧。


再次接到她的电话时,陆绎是有些惊讶的,更多的是,没来由的心慌。


“喂?”不是今夏的声音。


“你好,你是?”陆绎不免心中忐忑。


“你是陆绎吧,这丫头的紧急联系人是你啊?”原来是杨岳。


“今夏在你那儿吗?”


今夏习惯晨跑,五点钟便出了门,一直到现在快十点了还没回来,袁母着急,打电话才知道手机被保安大爷捡着了,杨岳连忙去寻,小区翻遍了也没见着人影,从大爷那里拿回手机,解开锁去翻通讯录,发现她拨了一次紧急联系人。


陆绎心慌更甚,和杨岳的通话却被另一通电话打断。


“喂,陆绎,收到视频了吗?”是严世蕃。


陆绎走到书房,打开电脑,捏住手机的力度更加一分,视频中的今夏被捆在一石柱上,脚底踩着白沙,状态应是昏迷。


“陆绎,两个选择,她,还是你?”


他早该猜到的,严世蕃何等精明之人,陆绎只恨自己没对今夏更狠一点,不让严世蕃察觉到他对今夏的半点真心才好。


“你知道严风的性格,我让他做什么,他便做什么。”严世蕃果然还是那个严世蕃。


“我要她,她现在在哪?”陆绎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,这个时候他不能慌。


“很好,撤回上诉吧。她在我最爱的海边。”说罢,便挂断了电话。


心脏似乎被人紧紧抓住,他们所在的城市靠海,今天十五号,晌午便会涨潮,想到今夏被绑的柱子,应是哪个桥下,那么,一旦涨潮…


陆绎双手紧握成拳。


海岸线这么长,何处才能寻到她?


他最爱的海边?


陆绎心里有了主意,拿起手机  “兰叶,我要你帮我。”


“在我看来,严世蕃是无心之人,可他只有一处逆鳞,绝不能碰,林菱。”


不止陆绎袁今夏,原来严世蕃和她,亦是一世孽缘。


“林菱最爱去枫林坳看夕阳。林菱走后,他经常一个人去那儿,你且去找找吧。”


枫林坳和市内离得远,沿路弯弯绕绕,陆绎身体本就不适,此时只觉头昏脑涨,眼前逐渐模糊,一阵剧烈的撞击,差点让陆绎没撑住,黏糊糊的液体从陆绎额头流过眼睛,他努力维持着清醒,走下车。


对面的人骂骂咧咧,见陆绎出来血淋淋的赶紧闭了嘴回到车内,启动离去了。


需得穿过枫林坳才是海边,陆绎顾不上伤口和胃里的绞痛,胡乱用手抹了抹被血迷住的眼睛,扶着树,一步一步向前走着。


袁今夏醒了大半,搞清了自己的状况,往下瞧瞧,海水已经涨到自己腰际,且涨幅极快,她才喊了几声,海水就快到她的肩膀。


陆绎跌跌撞撞,想着再快一点,脚步却不听使唤,给岑福打了电话,却无人接听,记起昨日岑福神色异样,许是遇到了什么难关,便不再拨打。


海水已经快淹没袁今夏,潮水一阵一阵,袁今夏偶尔得以探头呼吸,明明是夏日,这海水可真凉啊,袁今夏晕晕乎乎的想。


失去意识前,她看见白色衬衫被血染红的陆绎,朝自己飞奔而来……


陆绎一头扎进水中,费力解开她在水下被绑住的手脚,拼上全力将她带回了岸边。


“今夏,今夏,你醒醒,醒醒。”


陆绎一声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,轻轻拍着她的脸,伸出手探探鼻息,时间和她的心跳一般,停止了。


头上的伤口浸了海水愈发的疼痛,陆绎摆摆头,试图保持清醒。双手用力的按压袁今夏的胸口,额头上的血和着眼泪滴在袁今夏脸上。


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,可脸上有什么东西滚烫,一滴又一滴。唇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,向她传递着生的希望。


她努力抓住那束光芒。


陆绎察觉她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衣角,放开她的唇,面前人吐出卡在喉中苦涩的海水,睁开眼,胸口起起伏伏的喘着。


袁今夏看到他时,血水染红了白衬衫,头发湿哒哒的搭在眉眼,眼睛不再黑白分明,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,还是,血水,染红了那双漂亮眼睛。


“陆绎,你…你怎么了?”


袁今夏从地上坐起,咳嗽几声,扶住陆绎,声音已经带些哭腔。


陆绎不再白皙的脸上露出笑容,还好,她还活着,她还活着…


“今夏…我们回家吧。”


说罢,倒进她怀中,连带着她的前襟也变成妖艳的红色。


再醒来时,陆绎躺在病房里,袁今夏枕着他的手臂睡着,身上的衣服已经风干了,还留着些触目惊心的血迹。


手指微动,袁今夏立马惊醒。


“你醒啦?我去叫医生,我去叫医生。”她竟然有些手忙脚乱。


他撤销了上诉,他的人生已经提前画上了句点,诈捐不是小事,这次事态已经不仅触及了道德的底线,更严重的是法律制裁。


救的了她一次,没法救她一百次,严世蕃的手段,早在那个时候他就见识过了,他不想,他的今夏再受那样的苦。


她刚刚大学毕业,正准备考研,她会遇到更加爱护她的人相伴一生,不用再活在我的阴影下,可是,为何这么不甘?


“不必了,你走吧,为了救你,我都变成什么样子了,你还有脸站在这?”


陆绎闭上眼不去看她,咬紧了牙关,死死憋住眼泪。


袁今夏不知他内心早已溃不成军,只当他还是那个陆绎,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陆绎,将苦楚吞进肚里,擦了擦不争气流下来的眼泪。


“我走了,你多保重。”


哀莫大于心死,这话果然不错。


陆绎知晓这一走,便是诀别了。


可他,不能挽留。


待到陆绎身体微微转好,纷至沓来的就是法院的传票。岑福知道他对今夏的心思,可并没想到,他对今夏用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,宁愿毁了自己的地步。


陆绎扛下罪责的那一刻,网上风向果然全部倒戈。


他从神坛跌落,承担所有赔偿,配合法院调查,情节如果严重,或许会有刑罚。


可袁今夏是不信的,在她心里,陆绎算不得好人,可他也绝对不是坏人。拿出手机,拨通岑福的号码,他却含糊其辞  “他自己的决定罢了,今夏你别管了。”


袁今夏知晓陆绎肯定交代了岑福什么,岑福对陆绎也是言听计从,从他这里问不出半句话来。


翟兰叶开门见到袁今夏的刹那,倒是有些吃惊,袁今夏不和她弯弯绕绕,直接开口  “对于陆绎这件事,你知道些什么?”


袁今夏不傻,她从来都不傻,自己为何被绑,陆绎为什么拼死救她,为什么对所有的罪责供认不讳,岑福为什么含糊其辞,这些都是疑点。


那日她匆忙从医院离去,没有多做思考,不过是因为陆绎那番话着实伤人,如今想想,自己确实不该那么果断。这背后,分明有隐情。


并且,她认得严风,绑架她的人,是严风。


除了翟兰叶,没有人能更了解严世蕃。


翟兰叶不作声,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早已瘪下去的小腹,面色些许苍白  “你猜的没错,我可以帮你。”


陆绎他确实为了你放弃了上诉的机会,替严世蕃背下了这口黑锅。本来背黑锅的应该是我吧,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的话,我一定心甘情愿的替严世蕃顶罪了,就像陆绎一样,为了你心甘情愿。


袁今夏腿有些发软,她不敢奢求陆绎对她能有几分真心,可这一次,原是陆绎一直在保护她。


“我的今夏,自有金甲神人护佑,逢凶化吉,遇难成祥。”


袁今夏头疼欲裂,一句话忽的冲进脑海,翟兰叶上前扶住她,袁今夏推开她的手  “你确定,这个U盘里是证据吗?”


翟兰叶点点头  “你现在就可以打开我的电脑查看。他毁了我,我也不会让他好过。”


袁今夏此时顾不上同情她,飞奔出门,找上了岑福。


陆绎此时被各方监察,是救不了自己的,岑福打开U盘,喜形于色  “就是这个,严世蕃所有的罪证,都在这里!”


“被告严世蕃,诈骗公私财务,数额巨大,情节严重,故判处五年有期徒刑。”


一锤定音,严世蕃注意到旁听人员里多了一抹亮色,墨绿色的眸子中放出柔柔的光芒。


陆绎消失了。


彻彻底底。


网上铺天盖地的道歉言论,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。


岑福开始带新人,袁今夏日以继夜的复习着,她忙的昏天暗地。她按时吃饭,按时睡觉,结交新的朋友,接受妈妈安排的相亲。


她有点明白,陆绎没有她的时候,是怎样的生活了。


生活是充实的,心里是空的。


她以为,只要够忙,就没时间想他了。


“今夏,你的通知书到了。”


袁今夏对于陆绎,是遗憾的吧,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句  “谢谢你救了我”。


陆绎匿在人群中,远远地瞧见她拖着行李,准备登机。


岑福站在旁边  “真的不去说声再见吗?”


“不了,去了,她就走不了了。”


近日闲来无事,学校里的功课也做的差不多,忽然就想起蓝青玄上次给她的那本书,她从书架中抽出,书籍都快有些散页了,她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

陆绎,字言渊,锦衣卫正四品佥事,其父陆廷,嘉靖末年,除严世蕃一党,为前首辅夏然翻案,龙颜大怒,打入诏狱,三年未满,逝于狱中。其未婚妻袁氏,生平不可考。


“蓝骗子,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,是不是就为了这事?”


蓝青玄含笑看着她。


“记起来了?”


“嗯。记起来了。”


记起来了,也差不多放下了。


“今天天气不错,出去走走?”蓝青玄提出邀请。


她点点头。


今天伦敦城内天气确实不错。


大洋彼岸,重症监护室中。


 “充电100焦。”


心电图没有一点波动。


“120焦。”


护士摇摇头。


“200焦。”


滴————


“病患陆绎,胃癌晚期,抢救无效,宣告死亡。”


还没走出几步远呢,天空洋洋洒洒飘起雪来。


“怎么突然下雪了。”


蓝青玄手机一震,打开信息,是岑福。


“他走了。”


蓝青玄突然就哭了。


“你怎么了。”袁今夏掏出纸巾。


“没事,想某个人了。”


几片雪花落在袁今夏脸上,唇边。


第三世。完。

共白首,才是最难的事。





番外


袁今夏篇。


袁今夏很久不做梦了。


娘亲走后,她去了扬州。


她去了官驿,去了阆院,去了瘦西湖,去了乌安帮,去了枫林坳,她去了很多地方,后来她走累了,歇在一棵桃花树下,桃花飞了满天,她伸手去抓,却又想起那年的虾饺面了。


当捕头的日子算不上舒坦,落得一身伤病。若是陆绎还在,看见她满身伤痕,必定是要大发雷霆的。


她似乎真的累了,躺在桃花树下,就这么睡过去了。


漫天的花瓣,下雪一般落在她身上,将她葬的严严实实。


陆绎篇。


他依稀记起来了。


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,最爱吃桂花糕,喜欢水蓝色的裙子,有一间小小的公寓和一只猫,最喜欢休息日窝在他怀里睡觉。


1942年冬日过后,他每个季节都是冬日,他买下了她的小公寓,继续照顾她的猫,这只猫好像没那么讨厌了。


他被遣返回乡了,老家的人都骂他是卖国贼,他不反驳,默默受着。


有一天,忽然心脏有些疼,他没去看病,人家不收他。


走的那天,林菱来了,他答应过严世蕃要好好照顾她,可林菱要的,就是自由。


他对林菱说  “有时间来看我的时候,记得带点桂花糕。”


带点桂花糕,我下去好找她赔罪。


陆绎记起来了,只是没机会把这些讲给她听了。


脸被氧气面罩勒的有些变形,他听见岑福在喊他,只是他没力气睁开眼,然后,他见“滴”的一声。


好了,全世界都安静了。







全文。完。

发刀完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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